“天涯海角”商標之爭塵埃落定

    提起海南島，人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天涯海角。沈小岑的一曲《請到天涯海角來》幾乎成了海南島的“島歌”?！疤煅暮＝恰背蔀楹Ｄ鲜∪齺喪新糜物L景區(qū)的形象標志。然而，“天涯海角”商標（包括“觀光旅游”服務項目在內的六類“天涯海角及圖標”商標），卻被對天涯海角風景名勝區(qū)無實際開發(fā)和經營管理權的海南天涯海角公司于1997年8月18日向國家工商局商標局搶先注冊。

    “天涯海角”商標到底應該屬于誰？作為天涯海角風景區(qū)的三亞市政府惟一授權管理單位三亞市旅游投資公司與海南天涯海角公司，為此進行了長達近十年的商標之爭。

    近日終于有了結果：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作出判決：撤銷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的“關于天涯海角商標爭議裁定書”。海南天涯海角公司不服“北京一中院”的判決并提出上訴。近日，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作出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天涯海角開發(fā)引來商標之爭

    1992年，為了通過社會集資開發(fā)天涯海角風景名勝區(qū)，是年３月３日，海南省三亞市政府以市府辦函（１９９２）１３號文，將天涯海角景區(qū)的開發(fā)實施方案和可行性研究工作，交給了年初由三亞市旅游局、三亞市吉亞信托投資公司等六家公司聯(lián)營成立的海南天涯海角聯(lián)營開發(fā)總公司（以下簡稱“天涯聯(lián)營”），并要求其在１９９２年６月底前完成方案設計。

    天涯聯(lián)營完成的《保護、開發(fā)天涯海角景區(qū)可行性報告》得到三亞市政府的認可。    

    市府函（１９９２）１０７號與１７６號文，確定擬將天涯海角景區(qū)的開發(fā)權和經營權授予天涯聯(lián)營，開發(fā)期限為５年，經營期限為４０年。

    １９９２年９月３日，海南省計劃廳以瓊計社會（１９９２）１１０４號文，同意將保護開發(fā)天涯海角景區(qū)項目列為預備項目，并規(guī)劃景區(qū)用地１０.４平方公里，建設用地１平方公里，項目總投資１.８億元。

    １９９２年６月１６日，三亞市政府同意天涯聯(lián)營的請求，在原公司的基礎上設立海南天涯海角公司（以下簡稱天涯股份），向社會定向募集股份。

    １９９２年９月２９日，海南省股份制試點領導小組辦公室以瓊股辦字（１９９２）２８號文，同意設立天涯海角公司并定向募集股份。同時規(guī)定，公司的經營范圍為天涯海角景區(qū)的綜合開發(fā)與經營、房地產綜合開發(fā)、進出口貿易等，并要求股金募足后，盡快進行“天涯海角景區(qū)”項目的實施。     同年１１月３０日全部募足股金，并于１９９２年１２月１９日正式成立海南天涯海角公司。公司成立宗旨就是為了開發(fā)天涯海角風景區(qū)（天涯股份總股本１０１７７.５萬股，其中，發(fā)起人持股２８７５萬股，其他法人持股５１７５萬股，個人持股２１２７．５萬股）。

    １９９２年１１月２８日，天涯股份向三亞市政府申請呈報了《關于請求確定天涯海角風景區(qū)開發(fā)區(qū)域藍線圖的報告》，要求確定天涯海角１０．４平方公里開發(fā)區(qū)的藍線圖，以便從事景區(qū)的建設開發(fā)。此后，天涯股份從１９９３年至１９９８年間，先后數次報告要求明確天涯海角風景區(qū)范圍。

    因當時天涯股份在其經營預測報告中曾說明天涯海角風景區(qū)內十點四平方公里土地可以無償使用，按當時三亞市土地價格，價值五億元人民幣。當三亞市政府、市旅游局及天涯海角管理處等單位提出將天涯海角景區(qū)作價五億元人民幣入股時，天涯股份董事會表示不能予以接受，因此三亞市政府未就藍線圖作任何批復。 在此期間，天涯股份將募集到的股金全部用于房地產和農業(yè)開發(fā)，未投入到建設天涯海角風景區(qū)，與該公司設立的宗旨背道而馳。      天涯股份搶注“天涯海角”商標     天涯股份因為得不到天涯海角風景區(qū)的藍線圖，不能形成對天涯海角風景區(qū)的事實擁有，便以市府函（１９９２）１０７號與１７６號文于1997年8月18日向國家工商局商標局搶先注冊了包括“觀光旅游”服務項目在內的六類“天涯海角及圖標”商標，而商標的圖標用的是“南天一柱”及海浪圖形。

    2006年９月６日天涯股份董事長劉秀蓉在接受《證券導報》“財經海南”記者采訪時承認“公司成立宗旨就是為了開發(fā)天涯海角風景區(qū)”。當年天涯股份在海南省工商行政管理局注冊時的《營業(yè)執(zhí)照》，在經營范圍里的第一項就是“天涯海角景區(qū)的綜合開發(fā)和經營”。 劉秀蓉還表示“我們仍然想開發(fā)天涯海角風景區(qū)?！?/p>

    “天涯海角”商標訴訟維權一波三折     １９９８年５月７日，三亞市政府發(fā)文三府（１９９８）６４號稱，天涯股份自１９９２年成立以來，所募集資金全部用于房地產和農業(yè)開發(fā)上，并未投入開發(fā)建設天涯海角風景名勝區(qū)，經營活動與公司設立的宗旨背道而馳。遂決定，終止與天涯股份在天涯海角風景名勝區(qū)上的一切法律關系，收回天涯股份在天涯海角風景名勝區(qū)的開發(fā)權和經營權。

    海南天涯海角公司不服，曾提請海南省人民政府進行復議。

    海南省人民政府的瓊府復決字[1999]026號復議決定書維持三府函[1998]64號文。

    海南天涯海角公司仍不服，又向海南省三亞市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要求撤銷三府（１９９８）６４號文。

    １９９９年１２月３０日，三亞市中級人民法院以[1999]三行初第3號行政裁決書作出判決認為：“原告（海南天涯海角公司）系主要為開發(fā)天涯海角風景區(qū)而定向募集成立的股份公司，所募集的資金按規(guī)定應當主要用于天涯海角風景區(qū)項目的建設，但原告自1992年11月底足額募集股金1億元后，所募資金全部用于瓊海、東方等地的房地產和農業(yè)項目開發(fā)上。據此，被告（三亞市人民政府）認為原告未將所募資金用于天涯海角風景區(qū)的實施，符合實際情況。關于10.4平方公里開發(fā)區(qū)藍線圖的確定，由于雙方未簽定開發(fā)權、經營權出讓合同明確規(guī)定雙方權利義務，且在被告確定開發(fā)權的[1992]107號文和[1992]176號文中對此也未予以明確，因此，在風景區(qū)無形資產入股、利益分配、小范圍征地等問題沒有協(xié)商解決前，被告無法定義務為原告劃定藍線圖，原告理由不能成立，不予支持?！?又以“三府[1998]64號文處理決定書上沒有引用具體的法律、法規(guī)條文，屬于使用法律、法規(guī)錯誤的具體行政行為”的理由，判決撤銷三府[1998]64號文。

    三亞市政府下發(fā)三府（１９９８）１２８號與１５３號確定，撤銷天涯海角風景區(qū)管理處和鹿回頭公園管理處的建制，將兩管理處的資產劃撥至三亞市興亞發(fā)展公司，由該公司將天涯海角風景區(qū)管理處的全部資產作為其中的股份投資，成立三亞市旅游投資公司（以下簡稱“三亞旅投”）。

    隨后將經營權交與新成立的三亞市旅游投資公司。（三亞旅投是１９９８年８月正式組建的三亞市國有獨資骨干旅游企業(yè)，注冊資金１.３億元，主營天涯海角和鹿回頭兩大景區(qū)的經營管理、旅游項目的投資開發(fā)等。）

    三亞旅投成立后，在向國家工商局申請注冊公司經營范圍內的有關類別商標過程中，經查詢得知，天涯股份早已在１９９７年８月１８日向國家工商總局商標局申請注冊了包括“觀光旅游”服務項目等六類“天涯海角及圖”商標。隨即于１９９８年１１月１８日向國家工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異議，請求裁定撤銷天涯股份注冊的不當商標。當時提交的有效證據僅有8件。    

    2005年10月24日商評委在商評字（２００５）第３４２９號和第３４３１號中裁定，三亞旅投撤銷申請理由不成立，繼續(xù)維持天涯股份的“天涯海角及圖”的商標注冊。 認為，普通消費者對“天涯海角”形容“極遠的地方”的含義的認知度一般強于其作為海南省三亞市一景區(qū)名稱的含義；天涯股份使用“天涯海角”字樣對外進行經營活動達八年之久，無搶先注冊之意，符合中國商標注冊申請在先的原則；商標是權力性資產，未經注冊，不能形成商標資產，因而不存在爭議商標的注冊會造成國有資產流失的情況。

    三亞旅投對商評委的裁定不服，在《商標法》的法定期限內的２００５年11月26日，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了行政訴訟請求。三亞旅投在上訴狀中認為，商評委對“天涯海角”的含義認定錯誤，從而適用法律錯誤，其認定“天涯海角”商標不屬于以不正當手段搶先注冊他人在先使用并有一定影響的商標認定錯誤，請求法院撤消被告作出的３４２９號裁定，并在６０天內撤消。

    2006年3月16日，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了此案，于11月1日作出一審判決。認為：“天涯海角”的第二含義（天涯海角風景名勝區(qū)）對社會公眾具有較強的影響力。天涯海角股份公司于1997年8月申請注冊爭議商標，該商標標識在讀音、圖形和含義上均直接、明確地指向天涯海角風景區(qū)，尤其是該商標注冊在旅游服務類別上，極易使公眾認為天涯海角股份公司與天涯海角風景區(qū)存在某種特定的聯(lián)系。而事實是，關于天涯海角風景區(qū)開發(fā)經營權的爭議于爭議商標申請注冊之前就已經發(fā)生，且經人民法院生效判決確認，天涯海角股份公司并未對天涯海角風景區(qū)的旅游開發(fā)建設、無形資產的形成進行過投入。在此情況下，爭議商標由天涯海角股份公司注冊，不僅對長期從事天涯海角風景區(qū)經營、管理的三亞旅游投資公司不公正，而且也會誤導消費者，對社會公眾利益造成損害。天涯海角股份公司明知上述事實和其注冊爭議商標后可能發(fā)生的后果，仍然注冊爭議商標，其行為具有不正當性，不符合商標法第四十一條第一款的規(guī)定，應予撤銷。

    判決撤銷商標評審委員會作出的[2005]第3429號《關于第1211919號“天涯海角TIAN YA HAI JIAO及圖”商標爭議裁定書》，并重新作出裁定書。

    海南天涯海角公司不服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06]一中行初第81號行政判決，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     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于2007年2月8日進行公開開庭審理，并于2007年3月15日作出終審判決，認為海南天涯海角公司 的上訴理由不成立，駁回上訴，維持原判。